巧克力战争（日本）（16）

　　五个人在就餐室的餐桌前面对面地坐定，保姆端来了金泉堂工厂刚刚做好的一堆西式点心。金兵卫夹住其中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尝了尝。这样一来，他马上就可以知道当天的面包是否烤得合适，鸡蛋、黄油、糖的比例是否正确。如果点心做得不好，他马上给厂长打电话，雷霆大作似地发一顿火。
　　“今天的奶油冻点心的比例太大了吧，做出这种点心真叫我发愁啊！”
　　“今天的蛋糕太粗糙了，这种质量怎能拿到店面销售！”
　　所谓比例过大是指糖放多了，太粗糙是说蛋糕放进嘴里没有光滑爽口的感觉，有时候金兵卫下令叫工人重新制作。但今天早上制作的西式点心却使用舌头来严格评分的金兵卫感到十二分的满足。
　　“这才是金泉堂的真正的西式点心，顾客们会交口称赞的！”金兵卫十分喜悦，本来就很小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他喝了一口香喷喷的咖啡，把一块刚出锅的小甜饼扔进了嘴里。刚刚出锅的馅饼和小甜饼是最香最好吃的。
　　不一会儿，金兵卫点着了一支香烟，他一面抽着烟一面无限感慨地说：
　　“我的情况真想让哈里先生好好地看看，哪怕是一天也行啊！”
　　金兵卫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玻璃镜框，里面镶着一张五十岁左右的一个外国人的照片，这个外国人就是哈里。
　　当金兵卫处于十分满意、没有任何怨言和牢骚的精神状态时，他一定会想起哈里先生，并且想马上就见到哈里先生。
　　这是距今大约四十年前的事情。
　　一个青年，事业惨败，孤零零地来到了东京，那身打扮像个乞丐。他想，到了东京总能找到糊口的工作吧。然而，在那经济萧条的时代里，哪儿都不雇佣无亲无友的乡村青年。
　　毫无办法，这个青年只好在东京繁华车站的路边设摊擦皮鞋。擦皮鞋这种活只要有鞋油、刷子、挥发油、布条等就可以马上开业，是一种很省事的买卖。
　　跨越公路的铁路桥下，有五、六个擦皮鞋的，在人行道上排成一列，他们都是情投意合的伙伴，很热情地把擦皮鞋的技巧教给了这个第一次从事这种职业的青年。
　　“擦皮鞋不能太用力，呼吸要均衡，好像用力又好像没用力，这是比较难的。”
　　“鞋油用得多并不一定亮，薄薄地打好鞋油就可以擦得很亮。”
　　青年点了点头，一周以后他的擦鞋动作就像一个真正的擦鞋匠那般熟练了。他擦鞋从不马虎，非要擦得亮铮铮的直到自己心满意足为止。
　　“我们已经擦了三个人的，可你只擦了一个人，真蠢！腾出时间来学习要领，不然的话你挣不到什么钱的。”擦鞋的伙伴嘲笑他。然而，青年根本不想改变自己的这种做法，他心想：既然我当上了擦鞋匠，那就要成为日本最有名的擦鞋匠。
　　没有多长时间，青年的认真工作态度得到了顾客的欢迎。只要让青年擦一次鞋，第二次再擦鞋时决不找别的擦鞋匠，仍然让青年擦。
　　这样，青年的生意兴隆起来了，别的擦鞋匠没有顾客而感到为难时，青年的面前等着擦鞋的顾客却排成了一队。
　　“和这个青年在一起干活，咱们要丢饭碗的，让他滚吧！”那些擦鞋匠们开始对青年冷眼相待。